小区里住进了肿瘤病人新京报官微

2023-1-28 来源:不详 浏览次数:

时隔7个月,墙上仍留有淡淡的印记。一名业主说,现在,单元楼的烟感报警器,每星期还会被旅店住客触发三四次,“物业也管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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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京报记者吴淋姝编辑胡杰

满载的电梯关上了门。

角落里,有几双眼睛打量着最后进入的四个人,视医院标识腕带上。一女子翻了个白眼,从鼻子哼出一声气,将一名及其腰高的小男孩紧搂住,“别乱动!”

8层到了。电梯门一开,“xx宾馆”的彩色条幅正对着映入眼帘。两名老人走了出去。

自年以来,位于河南郑州金水区的聂庄回迁安置区,一些“二房东”将住宅“摇身一变”,成为日均四五十元的廉价旅店。医院、医院、医院,这些廉价旅店有了源源不断的客源。

医院床位有限,不少治疗周期较长的病人及陪护家属,成为这里的“熟客”。

然而,他们的到来也遭到部分业主的反对。

去年10月,矛盾达到高点,甚至有人在某单元楼门口涂上“在这住的病人!病看不好”“钱百(白)花”“死”等红、黑漆诅咒字迹。

时隔7个月,墙上仍留有淡淡的印记。一名业主说,现在,单元楼的烟感报警器,每星期还会被旅店住客触发三四次,“物业也管不了。”

多名业主表示,在这片病人和陪护家属的“编外住院部”里,业主与旅店住客的矛盾,依然暗流涌动。

▲方梅旅店所在的单元楼楼梯间,仍有未抹净的字迹。新京报记者吴淋姝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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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里不排斥病人”

聂庄安置区内究竟有多少家旅店?很难有人数得清。

反正,站在楼外往上看,晾晒在阳台的白色床单和被罩,多过盆栽绿植。

聂庄安置区(下称:安置区)的前身是聂庄村,人口约人,曾是郑州有名的“城中村”,于年整体拆迁。年,回迁安置基本完成。

“房子分得多的村民,住不过来的,就托管了出去。外面的人承包下来,把房子改造成旅店。”安置区的一名保安介绍。

据一名在安置区及周边从事房屋托管服务的中介人员透露,安置区内的小区中,B、E区的旅店“特别多”,去年才交房的E区,两个单元楼里的1层至7层,“几乎全是旅店。”

上述中介人员提及,医院周边基本都存在小区旅店收“病号”的情况,“这是通病。物业知道这个情况,但不去禁止。”

聂庄B区的几位业主告诉新京报记者,保守估计,该小区内,至少开了30家旅店。而出现“诅咒字迹”的某33层单元楼,就有十多家旅店,散布在楼里的十多个楼层。

在午间和傍晚的人流高峰期,可见手里拎着包子馒头、凉拌菜、蔬果、鲜肉的男女老少穿行在安置区内。一医院标识腕带,腕带上的床位号前,多半有个字母D,这代表病人不住院治疗。

57岁的乡村全科医生方梅,来自河南驻马店,腮骨宽大,一对小方眉,低低的独马尾绑在脑后。今年4月,她从上一个“二房东”手里盘下聂庄B区的一家旅店,20个房间分布在33层单元楼的两层。营业执照挂在前台的显眼位置,经营范围载明:住宿。

同安置区内的其他旅店类似,房间分为大床房和标间,带独立卫浴的每晚价格在60元以上。为了省钱,绝大部分“长住客”会选择与他人共享卫生间,约5平方米的大床房,方梅一般要价40元一晚。

不过,这个价钱不含空调费。若要开空调,需另付10块钱。每间房均安有电视,但都无法开机,“就是搁了个‘样板’,做摆设。”一名客人说。

在用电上面,方梅虽斤斤计较,却允许客人无偿使用厨房。调料、食材自备,用完炊具,及时洗干净就成。90元一罐的液化气连着一个小灶炉。每隔十余天,她就叫人来换一罐。

旅店的一名“长住客”提到,在安置区内的绝大多数旅店使用厨房,是要交费的,均价5元一次。对此,方梅表示,用厨房的基本都是“病号”,“他们也用不了多少气。”

在住客赵谦看来,40元一晚的房间,还能给大家免费提供一个灶,“知足了。”

赵谦从新疆石河子赶来还不到一周。5月9日,他把在小医院(下称:医院)住院的母亲接过来吃午饭。那天是母亲节,赵谦买了些新鲜牛肉,打算给67岁的母亲改善伙食。

平常,医院陪护,而他在旅店做一日三餐给父母送去。赵谦的母亲罹患中晚期胃癌。本月初,一家三口乘飞机从石河子赶来就医。赵谦请了长假陪护,想为母亲寻求更多的治疗可能。每每碰到其他肿瘤病人在旅店走廊交流病情,他就爱凑过去“取经”。

方梅从不主动过问住客的病情,“有些客人很敏感。”据她观察,开房时,一般是病人家属出面,大多白天来,称自己住,晚上再把病人悄悄接进来。

“外面的一些酒店,有的并不欢迎病人入住。”陪同妻子李丽来郑州放疗的高勇说,他们来自山东菏泽农村,计划在方梅的旅店住5周,“这里不排斥病人。”

▲河南省医院附近的义乳、假发店。新京报记者吴淋姝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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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病比住宿条件重要

5月7日下午,约5平方米的隔断间内,61岁的李丽屈起双腿躺在床上。午后,她刚刚经历完第9次放疗。

李丽耳廓厚实,皮肤细腻,看上去像五十出头。但光溜医院腕带,暴露了她的患者身份。屋内的木桌上,放有一桶蛋白粉,一箱纯牛奶,一盒打开的饼干,以及从老家带来的一口袋大枣。桌下,自带的电锅内盛着碗筷,蓝色塑料盆里放了一把蒜苔。

右面墙壁的挂钩上,一顶黄褐色的短款假发挂在最里边,高勇说,假发价格元,购于医院西边的一家假发店,“老板不让讲价,说是真发,但我觉得不是。”这顶假发,李丽才戴了两个多月,就开始褪色了,“你看,现在黄色不纯,褐色也不纯。”

今年1月,李丽被查出早期子宫内膜癌,她在医院做了手术。2月,化疗中的她几乎掉光所有的头发。

和头发一起离开的,还有攒了半辈子的积蓄。夫妻俩在农村靠种地为生,高勇曾“北漂”四年干装修存下一点工钱。里面的大部分,还是给28岁的小儿子预备的彩礼钱。

如今,李丽进入放疗阶段。从4月26日开始,她一周仅需“烤电”5次,每次7分钟,连烤5周。

李丽提到,与化疗不同,放疗期间,医院一般不让患者住院,“因为烤完电就可以走,治疗时间就几分钟,再加上床位比较紧张。”

自然而然,处在放疗期的患者及同行家属,成了周边小区旅店的老板重点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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